“当然有了。”温纾偏头,被他亲了个正着,她推开他,嘟囔着愿望还没许完呢。
  周景肆失笑。
  可爱的小姑娘。
  第三个愿望是最重要的。
  妈妈去世后的几年,温纾总抱着不可能的虚妄,固执的许下同一个不可能的愿望。
  从许愿期盼这一切都是一场梦,醒来妈妈就会陪在她身边,仍旧温柔的对她笑着。
  到后来,变成渴望妈妈能够入她的梦。
  不那么好的梦也可以。
  哪怕知道永远不可能实现,但她总觉得,如果不这样,那些压抑着的坏情绪会吞噬掉她,心中仿佛压上一层重重的乌云。
  又沉又痛,怎么也驱不散。
  而今。
  温纾近乎于无的弯了弯嘴角。
  妈妈,我好像终于有更想要许的愿望了。
  今年的愿望就不给你啦。
  温纾双手交握,安静闭上眼,心中诚挚想。
  希望温纾可以和周景肆一直一直在一起,相知相爱,结婚,生宝宝,携手老去。
  希望温小纾能够给予阿肆全世界最好的幸福。
  不是还有你,是每个愿望都有你。
  许完愿,温纾睁开眼,特意拉了拉周景肆的手,小声说,“阿肆,一起吹蜡烛。”
  周景肆笑“嗯”了声。
  两人挨在一起,同时吹灭了蜡烛。
  那抹火光晃了一下,消散。
  周景肆指腹蹭了蹭小姑娘眼角,指尖沾上一抹潮潮的湿意,顿了顿,把人抱到腿上转过来,温柔的给她擦净。
  他静了静,心上缓慢的、泛起细密的疼,他其实一直不太见得了这姑娘掉眼泪。
  以前就觉得不顺眼,现在更是不行。
  他低声问,“想起妈妈了?”
  温纾头抵在周景肆肩膀,小声,“嗯。”安静了一会儿,说,“因为妈妈去世的日子离生日很近。”
  周景肆没说话。
  只把小姑娘又往怀里抱了抱,手臂圈的更紧了些。
  时间过得太久,面容都被模糊掉了,温纾其实没有那么多难过,更多的想起妈妈,是在觉得孤单或者平白无故受了委屈时。
  她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失去亲人的人也这样。
  或许真的是她的问题。
  深吸气,她额头从周景肆肩上离开,看着周景肆的眼睛,轻轻弯了弯唇,“过生日不可以掉眼泪,阿肆,再给我些时间吧。”
  再给她一点时间,等准备好了就讲给他听。
  周景肆温柔的在小姑娘眼尾亲了亲,抬起手揉了揉她脑袋,轻笑着,“嗯,好。”
  客厅的灯重新打开。
  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,两个人同时闭上眼,缓了一会儿,周景肆切蛋糕给温纾。
  温纾盯了盯,忽然伸出指尖沾了一手指奶油,趁机往周景肆鼻子上抹了一下。
  另一只手也没闲着,往他脸上抹。
  然后没忍住笑出来。
  周景肆眯了眯眼,切好两块蛋糕往旁边一放,黑眸中危险的光色一闪而过,“欠收拾?”
  温纾躲着摇了摇头,抵着脸继续笑。
  周景肆的长相就是那种很典型的高级脸。
  五官冷淡俊美的没话说,加上他总是这副又酷又拽的样儿,疏离感其实是很强的。
  这会儿被温纾抹的全是奶油。
  蛋糕上嵌着的大簇玫瑰用的都是草莓酱,色彩鲜明。
  总之,就是反差感更强。
  尤其是他刚被抹奶油时明显怔愣的那一下。
  简直戳进了温纾心里。
  她笑的眼弧弯弯,杏眼漾上柔软湿润的光泽,狡黠的模样像只使了坏的小狐狸。
  周景肆不是吃亏的主儿,定定看了温纾几秒,沾了奶油,毫不客气的把人抓过来,鼻尖脸蛋儿上摸了个遍。
  两人边躲边闹,最后窝成了一团——
  都变成了花脸猫。
  周景肆不客气的把笑个不停的小姑娘压进怀里锁着,双臂扣到身后并在一起握住手腕。
  温纾挣扎了两下,发现动不了。
  她眨了眨眼,软下来,可怜巴巴的喊,“阿肆。”
  周景肆嗤笑,“撒娇没用。”
  温纾不信,盯着他眼睛不死心,喊的一声比一声软,“阿肆阿肆阿肆阿肆阿肆——”
  “闭嘴。”周景肆没好气。
  他拎着小姑娘往一楼的洗漱间走,两人都洗了脸,把奶油弄干净,闹的时候都收着,没波及到饭菜。
  温纾感受着脸上有些粗鲁的擦拭,挣扎着躲开,被周景肆卡着下巴擦干脸,坐回客厅扔在瞪他。
  她强调,“周景肆,我今天是寿星。”
  “所以呢?”周景肆懒声问。
  “你刚才不温柔。”
  “喔。”周景肆嗤笑了声,扯着椅子坐的更近,温纾仰着身体往后躲,被抵住后背。
  他低笑着说,“你再不听话,我还会更不温柔。”
  温纾,“……”
  “喜欢抹奶油?”
  温纾谨慎的没说话。
  她拿起筷子,开始啃排骨,边含糊说,“菜都快凉了,凉了就该不好吃了,咱们还是快吃饭吧。”
  周景肆慢悠悠给她夹菜,点了点头,聊闲天似的,“挺好,以后我教教你怎么玩更有意思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温纾不用猜都知道,他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。
  两人总算安安静静的吃好了一顿饭。
  蛋糕祸害了一半,吃了一半,收拾好桌子,周景肆把剩下的饭菜放到冰箱里,去厨房刷碗。
  温纾抱着翠花看电视。
  她无意识勾着项链上挂着的戒指玩儿,时不时看看厨房里的身影,莫名又笑起来。
  等周景肆出来,她就乖乖的蹭过去。
  周景肆瞥她。
  温纾丢开翠花,往他怀里钻。
  周景肆顺手把人捞过来抱着,下巴蹭了蹭小姑娘头顶,好笑的问,“今天这么黏人?”
  温纾乖乖说,“你今天好。”
  “我之前不好?”
  “好,但今天最好。”
  因为今天的周景肆是一个大大的惊喜。
  她好爱他。
  “嗯,”他笑,“那我争取以后每天都好,一天比一天好。”
  温纾往他领口看,手伸过去,如愿的从里面拎出一根银色链子来,是另一枚戒指。
  指环染着周景肆的体温,她摸到戒指里侧的字母。
  两枚戒指对到一起,温纾之前并没有注意尺寸,这才发现,她脖颈挂着的是比较大的那枚。
  那么……
  周景肆留给他自己的,才是该戴在她手上的。